卿月

我写着歌,哪怕皓雪覆长河。
头像是二七画给我的!我爱她!啵啵啵!! 是爬坑狂魔,欢迎来小窗找我一起吹吹赵公明TT他真好TT

旅人【三巨头向】

他走了很久很久的路。

人们称呼他为海贼王的副船长,天下第一大剑客,东海魔兽,还有很多,但是他记不清了。

他已然成为了一个传奇,人们提到他或是肃然起敬或是恨之入骨,不过他不知道哪一种更多,他不是很清楚这些,他从来就不是那种会在意别人眼光的人。

他有时候还会回草帽船上看看,带着他的三把宝剑,不过次数不多。他并不能很准确的找到船的所在地,而且船也常常这么漂来漂去的,所以他其实甚少见到他的船长,新任的海贼王。

他也渐渐老去,但身体还算健康,身为一个人类他其实已经活了很久了。真要说起来,他其实和年轻时并无二致,但是他不会再在乎那么多——像悬赏金和名气什么的。他早就金盆洗手不干了,顶多也就劫下富济下贫,然后被海军发现逃逃亡。有时候刚巧路过臭厨子的饭店,便进去蹭几顿饭,然后在那呆上几天,或住上几个月也有可能。

山治也不再年轻,金发里夹了银丝或是该反过来,面容被时光刻画而失去往日的帅气潇洒,但他依旧能把自己打理的很好——一个绅士又和蔼的老年人,文质彬彬,一丝不苟。他在All Blue开了家餐馆,生意不错,每天都有慕名而来的顾客,大多数是旅游者,或是没有目的方向的旅人,不管是谁他都一一接待,有时候遇上美丽女子还会免单。山治的餐厅不接受外卖,他不愿意让那些订外卖的人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享受美食。这不公平,山治这么说过,只有尊敬食物的人才能享受食物,而且外卖会需要时间,会大大破坏食物的口感。

他在空闲的时候常在外面站着,望着不远处大海掀腾起浪花一朵朵,吸着烟,一声不吭,有时候他会看到一个绿藻头,有时候不会。如果他看到就会把他捡回家,像是这样:

“绿藻头又迷路了?”

“滚!我饿死了,有饭吃没?”

“只知道吃不知道享受的白痴。”山治轻笑一声,“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,光合作用?”

索隆粗声粗气的说:“我要吃饭团。”

“如果我没记错,我们今天还剩一点剩菜,如果你想吃就过来,不想吃就拉倒。”

而每次剩菜都会是饭团。还热气腾腾配着一瓶酒。

索隆心满意足的享受的吃完,他们会聊天,山治向索隆抱怨些什么,然后索隆会讲讲他有看到什么新鲜的事,讲讲超新星,讲讲伟大航路,如果他刚从草帽船那儿回来,他还会提到路飞和娜美的孩子又长大学会了什么。

他们会聊很久,一般都以山治翻着白眼说酒的库存已经喝干什么的来结束对话,然后索隆就会挠着他的绿藻头打着哈欠往房间走去,一声招呼也不打倒头就睡。

他们就这么过着,年复一年,年龄越来越大也浑然不觉。

他们都是没有目的的旅人,旅人很少会在意时间。他们讲究潇洒与快活,自由不受约束。

 

海贼王的历史在岁月流淌中看起来渐渐平息不再被提起,实际上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异常欢快。路飞提起这个的时候笑得很大声。

“好啊!”他高兴的说,“谁想要这个位置谁就来取吧!我也差不多时候该回去啦!”

索隆眯起眼仔细打量他的日渐老去却依旧不改气势的船长,默默地喝了一口酒后什么也没说。

路飞一直是个随性的人,他想做的事决定了十个巨人族都拉不回来。

“不过那时候真好啊。”路飞感叹着,索隆觉得时间实在是个奇妙的玩意儿,看看,连路飞都会感叹人生了,“真想再来一遍。”

“要再闹一场吗,船长?”索隆用上了正规的称谓,却被他说得莫名滑稽,“我们可以陪你。”

路飞摇摇头。

“我们都老了啊,索隆。”他说,“有些地方只能去一次,我们都是旅人,我们要很快就要回到终点站,时间不够了。”

我们时间不够了,不管是强大如索隆,乐观如路飞,聪慧如山治,都没有时间再次回首了。我们得回到终点站,正如旅人回到他们最初的家乡,风尘仆仆,但收获颇丰。

然后旅人得到休息,我们得到长眠。

索隆干掉了最后一碗酒,然后把酒碗往甲板上一摔,白花花的碗碎成几片大小不等的瓷片。路飞豪爽的大笑起来,把他的大汤碗也往地下一掼,哗啦啦哗啦啦的,满地都是白色,夕阳反光落入他们的眼睛。

“敬伟大航路。”路飞说。

“敬伟大航路。”索隆说。

 

索隆告别了他的船长,一个人架起小舟开始独自飘荡。他突然想起米霍克,那时他刚挥刀砍完一艘迎面而来冲他叫嚣的海贼船。海面上铺着碎木板,愤怒的海贼们朝他大喊大叫,却没有人敢上来拼命。

“那是海贼王的副船长啊。”他们压低声音窃窃私语。

索隆冷漠的瞥了他们一眼,转身准备离去。

“站住!”他刚架起船桨的时候听到有人大声命令他,声音嘹亮带着青年独有的浑厚,“魔兽索隆!”

索隆慢慢转回身来。他看着那个小伙子,愣头青,不识好歹,他这么下了定义。

但是他喜欢。

所以他停下了,挑眉等着那人下一步动作。

那个剑士很有力气,从一招一式中可以看出是个非常能吃苦的人,心高气傲,初生牛犊不怕虎,对自己的能力肯定过头,但是是一个很称职的剑士。

站在过来人的角度,索隆恍然大悟般懂了。

这样的少年人是值得培养的,如果好好锻炼必能有所作为,但是还不够。远远不够。他还需要更多的磨练,他得学会接受失败,即使败得一塌糊涂,然后他会认识到自己的弱点,知道失败的味道如此难熬,然后学会谦虚的同时自己变得更强,不会再失败。

念及此,索隆便把刀锋略略偏移,给了他重重一击却不威胁生命。

“我欣赏你,”索隆说,“如果你有能力。我在更辽阔的大海上等你。”

少年人把眼睛闭上又睁开,他的伙伴抢上前来,惊呼着他受伤的严重。年轻剑客什么也没说,他只是拍了拍其中一个的手,然后无声点头。

那个被拍的少年微一愣怔,然后就笑了起来。

索隆重新架起船桨。他想起他去世的师傅,他想起米霍克。

米霍克死了。索隆还活着。

船桨在海上轻轻一晃,水纹荡漾送别小舟去往远方。

现在旅人想吃东西了。

 

其实索隆挺郁闷的,他发现自己怎么都到不了All Blue。

难道是中邪了吗?他生气的想着,老子就还不去了怎么的!他愤怒的摔打着船桨,掉头准备去自己的故乡逛上一逛。

……结果他到达了All Blue。

索隆看到那熟悉的招牌后半天说不出来话。他气鼓鼓的哼了一声,往那招牌下走去却没有找到熟悉的人。

文质彬彬的服务生向他鞠躬:“是罗罗诺亚先生吗?”他向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可怕的索隆说,“主厨在里面等着。”

饭团还热着,是索隆最喜欢的口味。山治把酒温好,想了想还是去拌了一份小菜。索隆进来的时候他在发呆,手上依旧不停在碗里搅拌,索隆看着那小菜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而主人却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,他狠狠的皱了皱眉。

“你弄那么多我会吃不完的。”他说,把山治吓了一跳。他抬眉,“哦,绿藻头。”他撇撇嘴,“你这回迷了好久的路啊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我要来?”索隆坐下开吃,眼睛却时不时往山治瞟去。

“我不知道你要来。”山治说,笑盈盈的。他拍了拍腿,“反正这幅样子我也干不了什么,只能坐着捏捏饭团。”

索隆噎了一下,不知道是先该吐槽山治的腿还是吐槽他每天都捏饭团等他。

“谁给你造的轮椅?”索隆问他,“乔巴看过了吗?”

“轮椅是弗兰奇造的,我托乌索普画了点鱼上去。”山治说,然后他笑了笑,“找乔巴……没有那个必要。他早就说过了,绿藻头,只是你不上心而已。你对什么都不上心。”他开玩笑似的。

索隆高高的挑起眉毛,愤怒的回击道:“我记得的!”他莫名生气,“你还不了解我吗?”他问,突然像个孩子似的委屈起来,山治觉得那是他的错觉。

“……我也没忘。”山治低声说,夕阳从窗户里打下来,隐匿在他的皱纹里并消失不见,“我记得每一个瞬间,每一个刹那。”他的目光飘向很远的地方,而触目所及的满是蓝色的海。

他们在伟大航路相遇,一艘船,一群人,一片海,一条路,旅人的大半辈子看似单调但美丽无比。每一个场景都会让他惊叹,并深深烙印在灵魂之上。

不记得是谁先开始的,他们已经老了,但这不影响他们来一个安静的,温柔的,绵长的吻。

这吻不像他们年轻时候做的那样,满身热血富含激情。他们谁也没说话,只是吻着,吻着,像深秋的枫叶,飘飘扬扬又安安稳稳,索隆俯下身子,而山治仰起头,他们似乎也不嫌累。

原本孤独的旅人遇见了另一个孤独的旅人,吵吵闹闹携手走了大半辈子,在即将到来的分离前他们最后吻别。

他们都不是什么容易把感情流露表面的人,但是他们都不再想忍了,这憋着憋着,怕是再也说不着了。

山治把脸埋在索隆的颈窝里,他轻轻地呼吸,“……好浓的酒味。”他状似嫌弃的说,又吸了吸鼻子,“还有海的味道。”

“我刚从海上过来,臭厨子。”

“之后你还蹭了顿饭。”山治笑着说,温柔得让索隆鼻子一酸,“以后你再过来,先找之前那个小子陪他练练腿,之后才有饭吃,听见没有绿藻头?”

索隆不满的扬起眉毛,“凭什么?”

山治还是在笑,最后他说,“带我去海边转转。”

 

索隆走了,山治没有去送他。

索隆并不在意,他自己扬起帆,带着山治给他做的便当,径直往新世界的方向开去。他还有约呢,即使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人会来。

他就像当年的米霍克那样满世界随便乱转,去往新世界的路上不知怎的又跑到路飞的家乡一趟。路飞的孩子已经长得挺大了,机灵古怪的小男孩,很能打但并没有想当海贼的愿望,他看见索隆从不叫叔叔,大大咧咧的直呼其名,勾肩搭背的有时候还一起拼酒。

索隆并不在意,谁叫那是路飞的孩子呢。

索隆已经不在意很多事情了,比如说生死什么的。

到了新世界他就定居了下来,隔个几年去一趟蓝海,陪山治说的那小子练练腿,蹭蹭饭。那饭团没有山治做的好吃,但是也有个七八分神韵了。

山治的墓靠海,不大也不小。他执意要在那里吃饭,搞得那小子来来回回的跑,一会添酒一会加菜的,虽有些怨言但也没说什么。

谁敢对海贼王的副船长发火呀——或者,谁忍心对一个孤单的旅人发火呢。

三巨头里也就剩东海魔兽一个了。终于有一天他对那小子说,以后别再天天捏点饭团等我了。他顿了顿,突然有点尴尬。浪费嘛,你知道的对吧,他说。

倒也没怎么浪费……那小子在心里默默的吐槽,以前师傅做那么多饭团到最后也是会被哄抢一空的。山治的饭店怎么会容许浪费呢。

索隆再也没来过。

 

后来……后来嘛,鼎鼎有名的第一剑客也抗不过时间。好不容易盼来了当初的那人,那时候索隆比第一次见面还要老上一些,就算如此他还有大把大把的东西可教。那人也没有让他失望,就是怎么都不肯跟他打上一场。

索隆气哼哼的,嫌他礼节太多。少年人拍拍头,笑了笑但是仍坚定拒绝。

“我有我的方式,索隆。”——他也直呼其名。

“随你便吧。”索隆说,“又不是我要走的路。能教的我都教了,下山去吧。”

少年人眨着眼睛看他,“我们在海边,不在山上啊。”

“……那就下海去吧。”索隆翻了个白眼,“婆婆妈妈,这有什么好争的。”

“那你呢?”

“我?……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。”

他说,目光投向海的远方。

 

人,终是要回到根那里去的。

 

童年的道场还在,索隆还感慨了一会,他拖着步子慢慢走着,时间还很多,不用着急。他由着性子走,这还是一个挺大的岛,他走啊走啊,就像个真真正正的旅人。

走到最后一个荒凉的海滩时他实在不想再走了,想睡觉了,他就打了个哈欠,逮着一个望得见海的山洞他就住了进去。

山洞有点潮湿,不过索隆已经挺满意了,他搬了块石头当枕头,扯了几个海草当被垫,收拾妥当后他没有立刻躺下,他靠着墙壁还坐了会,看着不远处大海微微卷着浪花,有时候掀起几个大浪打在沙滩上白花花的一片。

那海——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心理作用——是索隆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海。天蓝色是浅海,深蓝色是远方。

他有点迷惑,因为他看见那海上飞过一个狮子头的海盗船,但眨眨眼好像又不是,而是一个可爱的绵羊头,上面的人似乎在开派对,叽叽喳喳热闹得不得了。

最后他看见的,是那海逐渐在他眼里缩小、缩小、缩小,直到幻化成一对美丽眼睛的模样。那双美丽的蓝眼睛带着轻快又温柔的笑意,笑意里倒映着一个绿色头发剑士的影。

刹那间,一切沉湎黑暗。

 

 

 

旅人重回家乡,我们归为原点。

 

 

 

—End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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